特思蒙德踢了他一脚。
受了委屈总会觉得很怨恨——无休止的怨恨。特恩蒙德直到半夜还在想着这件事。他梦见李姆先生变成了40英尺高的大恐龙,张着长满锯齿的大嘴在拼命追赶他。他从恶梦中惊醒,不管怎么说,他明天一定要向李姆先生解释清楚:自己决不是有意想冒犯他,池塘边6英寸高的小东西也决不是恐龙。对,明天去给它拍张照片,比起那幅写生画,李姆先生一定更愿意相信照片。
第二天清晨,特思蒙德拿了照相机早早守候在池塘边。小东西倒是出现了,只是它不停地东张西望,很难对准角度。就在此时,一只田鼠钻了出来,还没弄清怎么回事,蝾螈就猛扑上去。“咔嚓”一声,就在它大嚼田鼠的时候,特思蒙德赶紧按下快门。很可惜,老鼠没在照片上出现,照片上布满了一片细细的蟋蟀草,由此非常清晰地表明了动物的大小,否则它确实有点像恐龙。特思蒙德仔细地把照片夹进生物课本,他提醒自己,别忘了问问李姆先生蝾螈是不是喜欢吃田鼠,这当然得在李姆先生看了照片后,心情十分愉快的时候提出来,不然的话,李姆先生瞅牙咧嘴时准能嚼碎一只田鼠。
不料,李姆先生看了照片后仍然勃然大怒。“你给我好好听着、小家伙,别以为我是那种轻易被人捉弄的人。”李姆先生咆哮着,“我看得出这是一张照片,照的什么?是‘人造怪物’吧,一个用橡皮泥捏的玩艺儿。我警告你,胡闹该结束了,再这样,我非亲自揪着你的耳朵去见校长不可。哦,他真不该取消对坏孩子的体罚。”
特思蒙德感到很难过,他怀着一丝希望跟着李姆先生进了实验室。
“听我说,先生。”特思蒙德决定再冒一次险。
“站住。”李姆先生又吼叫起来,“你至少再等上4年才有资格进实验室。如果到那时你还分不清恐龙与蝾螈……”
“如果我逮住那东西,给您拿来,您信吗?”
“别再提什么‘那东西’,滚出去,你给我滚出去……”结果是他第二次被罚关晚学。
晚上,他把这件事告诉了正在看报的父亲。
“这不可能是条恐龙,你说呢?”
“嗯。”他父亲说。
“李姆先生不该生气,他应该亲自到池塘边来看看。”
“嗯。”父亲正注视着体育栏的新闻。
“我想它一定在地底下生活了好多年,偶然发现了一条出路,就独自出来了。”他知道父亲并不在听,但他至少有个讲话的对象,而讲话又帮助他理清了思路,“我得逮住它,逮住以后,就把它带到学校去。”
不过,要逮住它谈何容易,比躲在一边照相难多了。小东西一出现,他用一个扑蝴蝶的网罩住了它,可它用锯子般的牙齿乱咬一气,很快就脱身了。幸好他及时把手缩了回来,小东西狠狠地瞪了他一会儿,咬了咬竹竿,得胜地跳进草丛里去了。
这真是只了不起的小动物,特思蒙德又惊又怕,还带了几分敬佩,不过总得逮住它。最后,他不得不从厨房里取来一只生鸡腿,埋伏在掀起的饼干桶下作为诱饵,终于把它扣住了。